叶子

拥抱一夏天的风

错位时空(生贺)

*穿越梗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bushi)

*1w9+ 一发完

*再发一遍 我偏不信邪 清水的能当修心经书了好不好







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木心

 

1.0

白宇前段时间接了个剧本,大制作,冷门题材--耽美改编。

 

耽美题材他倒不陌生,看过一些,但这轮到自己演,总归新鲜,主要白宇觉得,离自己太远。

 

白宇演戏喜欢先从自己身上找角色契合点,再由点及面,代入人物的经历,脑海里把角色人生走一遭,像是同角色打了个照面,好让对方放心把人生交由他戏中演绎一遍。

 

赵云澜生命周而复始捱满了万年,这一世把沈巍隐忍的长情撕开,白宇在原著设定里代入赵云澜,同一众是人非人的朋友敌人交往,讲阴阳两界都通用的处世之道,这个赵云澜手到擒来,白宇也不含糊,但到深情倾注满腔爱欲向沈巍,赵云澜顺其自然且乐此不疲,白宇却犯了难。

 

白宇做演员,专业,为了塑造好角色愿意动脑子,话虽这么说,这有经历才有经验,他活了27年,恋爱谈过几段,就算无疾而终但对象无一例外是女孩。

 

这和女孩谈恋爱应该和男孩不一样吧,何况还是一段成熟错综的感情,怎么去拿捏感情的尺度,面对沈巍克制隐忍的深情,又怎么去把握质疑与信任的边界,都说这戏如人生,和沈巍的感情羁绊是赵云澜这一世尤为瞩目的切入点,白宇想过好赵云澜这剧中一生,避不开去攻克细节,想得多了,和发小聊起天都带着困惑。

 

Mr. WHITE:你们说同性之间的爱情和异性之间差在了哪?看了不少电影找感觉但和团队试戏的时候,总差点意思。

陈诚:你问一个单身人士爱情之间的差异,伙计你是不是想戏想疯了。

张然:抱歉兄弟,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这辈子没机会解答你的困惑了。[嘚瑟]

周小明:你们演员不都注重体验派嘛,老白你找个男生谈一谈,说不准感觉一下子就来了,搞不好还是真爱。[龇牙笑]

陈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行,我投真爱一票。[我觉得可行.jpg]

Mr. WHITE :混账儿子[微笑]

周小明:什么意思?

张然:简单点来说 我儿子的意思就是滚[狗头]

就知道在直男窝里得不到有用方案,但白宇心情是好了不少,发小们还在贫,微信持续滴滴,白宇扔下手机,拿了摩托车钥匙,打算下去兜个几圈,再上来琢磨剧本。


拿了头盔,关了房门,房门的开关让屋内明暗交替,手机亮屏弹上他们最后一句讨论。

 

陈诚:真没想到老白这玩世不恭竟然对演戏这么上心,别那么费心了,小心入戏太深,演戏嘛,不都说车到山前。

 

日光弹指瞬变,窗边盆栽影移,桌上手机息屏,也断了滴滴的铃。

2017年4月14日

桌边台历上的红字醒目。

一切好似复原如初,万物安静。

 

 

 

白宇摩托绕湖骑了几圈,心情舒畅得很,心飞扬,随之而来透心凉,回来就发了烧,38.7度。

 

“诶呀,哥呀!都告诉你降温了还这么不省心。”

 

助理小琪提溜着药,风风火火闯进来,拿水壶倒水动作一气呵成,“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白宇钻在被窝里,裹得像只大蚕蛹,哑着嗓子:“我都这样了,还玩这套,有没有人性......坏消息。”

 

“坏消息呢,”小琪把药片从药板里按出,扶起来白宇,带着一杯水一并递过去,“《镇魂》一个投资方快不行了所以撤资了,我们这部剧不幸从大制作沦为小成本。”

 

白宇仰头喝了药,又怵怵地缩回被窝,裹得紧了紧朝里缩了缩。

 

“好消息就是,项目没黄,开机时间正常,只是沈巍换了个演员,明天开机,你好好养。”

 

“嗯嗯嗯”白宇含含糊糊地答着,脑袋像装了几斤砣子,重的人晕晕乎乎,助理小琪的话模糊的像风,从耳边呼过,只有困意铺天盖地向白宇席裹。

“走的时候带上门,谢谢。”

这是白宇尚有意识时,迷迷糊糊留下印象的最后一句。

 

 

2.0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还是传来隐隐的阵痛,白宇没睁眼,抬手用腕骨压了压太阳穴,向下面拱了拱,一双手轻轻附上额头:“好像还有点烧,要喝水吗?”

声音温柔,白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被那人从被子里扶起,靠在床头,白宇眼睛睁了条缝,但整个人还虚浮着,眼前白色身影轮廓模糊,那颀长的身影朝他走来,握了一杯水,拦起了白宇脖子,把水直接送到了嘴边,那眉,那眼,没见过,还挺好看。

白宇低下头趁着喝了水,自己这是还在梦魇吧,还梦到个田螺姑娘,不,是田螺男孩,白宇无奈地想,这准是最近看镇魂剧本看魔怔了,梦里竟然都在纠结两个男生的感情。

温水润过干得发疼的嗓子,有几滴从嘴角滑下去,被那人抬手轻轻擦去,梦里有触感,新奇,白宇想抬手戳戳那人,结果使不上劲,只能抬到对方的胳膊位置,就拿食指捅了捅,硬硬的,看来胳膊上还有肌肉。

 

田螺男孩一脸黑线:“白宇 ,你干嘛呢?”

声音格外真实,一下子把白宇从迷糊的状态唤醒,他环顾了四周,不是他的屋子,视线落回田螺男孩,好看是真好看,就是白宇用疼的发胀的脑袋想了想,绝对没见过。

嗨呀,这不是梦是什么,醒就是了,白宇弯起右手拇指食指朝左胳膊拧去。

 

“白宇你干什么!”

“卧槽,疼的!”

那人连忙抓住白宇的右手,腾出另一只手去揉左胳膊上的红印,“小白,你什么感觉啊?不会烧傻了吧?”

说着还用手去附白宇的额头,再放自己额头上对比,“好像,没那么热了。”

白宇此刻内心的惊恐没法用言语表达,他抱起枕头隔在自己和对方中间,眼睛睁得浑圆连连往后缩,“你...你是谁,这是哪儿啊?”

白宇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眼前人虽然陌生但气质上好似有着一见如故的熟悉感,直愣愣地击向白宇,那种莫名的亲昵感神奇地抚平了炸毛的心。

对方有点不可思议,皱着眉:“我是朱一龙,这是我们北京的家,小白,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在北京都买得起新房了?这是白宇的第一想法。

等等,他皱了皱眉。什么情况?我们的家。

白宇在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搜索朱一龙这个名字,完全没印象,他警觉起来,吞了吞口水:“我们家?我们什么关系?”

 

朱一龙盯着白宇,愣了一会:“你是我男朋友啊。”

 

这他妈什么鬼?白宇眼前有点发黑,前几个小时还在发小那里吐槽自己找不到同性别恋爱的演戏尺度,一睁眼从天而降个同性恋人,还搞得跟真的一样。

 

整蛊?一定是整蛊。

 

白宇定了定心怵怵开口:“哥们演技不错,专业的吧,咱俩同行,谁雇得你来整蛊我呀,我出双倍钱,我们就此打住好不好。”

 

这次换朱一龙睁大了眼睛,眼神慌张,他走上去捏着白宇下巴轻轻晃着他的头查看,“没有磕到碰到啊,看你的样子不是开玩笑,白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紧张的不行,尾音都在打颤,倒真像良人遇上个负心汉。

“这能有假,有人拿自己清白开玩笑吗”白宇扒拉开那只手心想。

朱一龙打开手机,相册里一张一张,记录着两人的点滴,还有一些像是第三方的偷拍视角,货真价实的两个人相拥,p图都p不了的真实。

一张张亲昵的合照划过,白宇的心跟着坠入冰窖。

“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朱一龙抬头,直勾勾看白宇,小扇一样的睫毛耷蒙阻了一半眼神,委屈又担心,艹,真好看,像是会勾人。

 

眼神里溢出来的关心,白宇专业演员都看不出表演痕迹,白宇浑身冒汗,明明是自己一无所知被塞了男朋友,怎么现在却像个有始无终,始乱终弃的人。

可怕的是,这个男朋友,对白宇倒真的有着熟悉的吸引。

 

事已至此,白宇只能去确认最后一种可能性。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时间闪烁,挑逗着他脆弱的神经--2019年4月15日  0:11

 

“小白?”朱一龙声音传来,让他汗毛都立起来。

温温软软一句轻唤,白宇听来都像在索命。

 

穿越剧不是给广电禁了吗?

天上掉下个男朋友。

还是同性。

剧本特么是要在雷区上蹦迪。

这合理吗

 

合理是不可能合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白宇顶着疼得发胀的浆糊脑袋使劲回忆自己做了什么惹了老天爷,要同他玩如此扯淡的游戏。

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于是一人一角在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电视机开着,屏幕上放着相声,叽叽喳喳,时不时一阵笑声,像是在配合他俩这场荒诞的戏码。

内容播的什么,两个人完全不入心,眼睛盯着电视,心里各自万千思绪。

白宇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烟花一样炸开,又稀里糊涂陨落,乱成一锅糊涂饭。

“你还生着病,要不要去睡觉啊?”对面朱一龙问,语气是真的担心。

 

“不...不困。睡了一下午了,我人特精神。”说不困是假的,白宇觉得自己的烧可能是硬生生被冷汗逼退的,身上忽冷忽热的,嗓子也是火燎燎的疼,但小鸡叨米了几次,每次听见身旁朱一龙的关心,强打精神,他一个直男被声称是自己男朋友的男孩邀请睡觉,别说撑着不睡觉,他都想报警。

 

嘴再硬,心理抗不过生理,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砸向沙发上的靠背,被一只温厚的手掌接住,缓冲了一下慢慢放下去,白宇感到他被人抱起,那人令白宇油然生一种亲近,变得心安,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朱一龙,又下意识想挣开。

白宇耳边传来轻声的安慰:“送你去屋里睡觉,我在客厅睡,不进去。”声音糯糯的,怀里暖暖的,白宇缩了缩身子,睡沉了。

朱一龙看着白宇,叹了气,轻的像是泛黄的叶片上落了滴雨。

 

 

3.0

“受凉的问题不大,小伙子身体恢复得快,而且CT 结果一切正常,脑部没有问题,如果像你们说的出现记忆混乱情况,可以选择去心理精神科室咨询。”

“谢谢医生。”

朱一龙一边道谢,一边被白宇从科室拉出来。

“龙哥我都说了,我真的是从17年来的,没有骗你,现在的我真的对你没有一点...”

看着朱一龙忽闪的眼睛周围有点泛了红,白宇是硬生生地把“感情”二字咽了下去,呛得咳嗽,朱一龙忙伸手用力拍背帮忙顺气。

“停停停,哥啊,没少举铁吧,隔夜饭要被打出来了。”白宇举着手去拦朱一龙的手。

朱一龙有点为难地看着白宇,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 ,白宇看着遮得严严实实的朱一龙愧疚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样子有点可爱,不禁笑出声。

笑过的白宇突然觉得不对劲,低头看自己的手此刻正握着朱一龙的手,气氛怪怪的,像通了股电流,由手直击心头,脸上的笑僵住,放开,尴尬地往回走。

朱一龙愣了愣追上,还跟着追问,突然怎么了?

 

白宇就纳了闷,自己啥时候招惹了人家,一看他龙哥纯情的样子大概率是被自己哄过来的,现在的自己对他也没感情,甚至不喜欢男的,真是渣男本渣了。

 

骂了一路自己的白宇突然察觉到背后跟着的人停了脚步,他回头,看见朱一龙在一家火锅店驻足,周围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没人眼神在他们身上停留,只有他和朱一龙裹得严严实实在街道上像被按了暂停,微风吹的祥和,朱一龙和白宇视线对上,眼神动了动,白宇听见朱一龙开口。

“小白”

“嗯?”

莫名的,白宇竟然有了一点期待。

“我有点想吃火锅,我们吃火锅吧,这家很好吃。”

期待碎成玻璃。

白宇油然生出有种被火锅插足感情的郁闷。

直到朱一龙点完菜白宇都在疑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火锅店装潢没有什么特别,屋内壁纸鹅黄,一顶有点年代感的吊灯放着幽幽白光,正下方一张不大的原木色圆桌中间放着鸳鸯锅,一侧是浓郁的白汤,一侧沸腾着火辣的牛油。

老板来放锅,笑眯眯地向两个人打趣。“龙哥宇哥好久没来了,都以为你俩忙得忘了这里呢。”

朱一龙眉眼弯弯直摇头,留的白宇一脸困惑。

等老板出去,白宇凑近朱一龙,压低声音开口。“龙哥,这老板,咱认识?”

朱一龙抿抿唇,点了点头。“是去年,还是你带我认识的王老板。这家火锅店,你之前总念叨着来。”

火锅沸腾,一串一串气泡不停歇地探头。

 

朱一龙盯着白宇,白宇盯着锅底,一时气氛有些凝固。

“我们只有两个人,为什么要来包间?”白宇开口打破尴尬。

朱一龙笑了笑,只对白宇说:“你可以打开微博看一下我们。”过了一会补充:“不要点赞。”

 

“为什...我去,我们怎么这么多粉丝?”白宇有些惊讶地翻着自己发的微博,一条条动态上面是熟悉的自己,却完全陌生的经历,下面上万的评论粉丝充满热情,给每条动态的他都给予着数不完的夸赞鼓励。

 

这睡了一觉一夜爆火的感觉,奇妙,奇妙里又夹杂着紧张和欣喜。

 

“怕被认出来,所以今天裹得很严实,我们两个人也定了包间。”朱一龙递给白宇调好的蘸料,朝里面夹着涮好的牛肉。

 

白宇道谢后夹起筷子吃了一块,轻轻皱了眉,朱一龙捕捉到这情绪,问怎么了。

 

白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喜欢吃油碟,在北方吃习惯了麻酱。

 

朱一龙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之前你也总是迎合着我说自己只喜欢辣锅,不是看你吃辣后会打嗝,就被你骗过了。”

 

听到朱一龙这么说,白宇握筷子的手愣住,得,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么,追人家的时候,肯定一个劲夸人家调的碟好吃,现在没感情了,说话关不住的闸,肯定伤龙哥的心了。

 

白宇连忙又塞了一口油碟里的肉,冲龙哥说:“我这再吃一口,才发现油碟真的绝了,以后我只吃油碟,麻酱比起来逊色极了。”

 

朱一龙看了看白宇。“小白,你可以不这样的,这个时候的你不熟悉我,不用勉强自己。”

“嘶”心里咯噔一下,白宇好像砸吧到了舌头,口腔瞬间一股子甜腥,肉都不香了。

看他龙哥强颜欢笑,白宇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他从辣锅夹起麻辣牛肉放朱一龙碗里,再开话题。“刚刚你说我不能点赞你是为什么呀?我看我们两家工作室都互关,关系一定很好。”

 

“原因很多吧,复杂得我没法解释清楚,但是不管外面如何纷说,只要我们相信彼此,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说到这朱一龙抬头注视着白宇,眼睛深邃,睫毛忽闪忽闪。

这话配着这神情,这哥们拍偶像剧呢。心里虽这么想,白宇还是要承认自己没来由地心晃了晃。

“我...去趟洗手间。”

 

像逃似的,水龙头哗啦啦瀑布一样放水,白宇舀了水往脸上猛泼。

心里念咒一样地重复,龙哥只是长得太好看,你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想过和男生怎样,说不定就是上天给你个机会让你挽回,他可以有更好的事业,值得更好的感情。

这么想完心底生出一点失落。

妈的,这是不是自己有被蛊到。

 

4.0

4月份昼夜温差还是不小,到了晚上,冷不丁刮来的风会带着寒气,吹的人一颤,年前挂上的流线型彩灯几个月了都没有拆,五彩斑斓,有点如梦似幻。行人的脸上也会忽明忽暗,有点辩不出表情,只有风过叶片留下的沙沙声作背景。

 

白宇从洗手间回来有点失魂,口罩虽然带着,但浅蓝的无纺布明显被水浸透,加深的蓝像开花一样透了一片一片,鬓前还有水珠滚落,顺着脖子钻进衣领。

 

这样的白宇也吓到朱一龙,匆匆结了账,顾不上和老板解释,追了上去。

 

街上没什么人,两个人并肩走着,不急不缓,步调有些出奇地一致。

 

彼此都沉默,天地也安静。

 

白宇突然开口。“怎么一天过去了,也没个团队的人给我打个电话?”

 

朱一龙说,你刚刚杀青了一部电影,团队和你都在假期。

白宇点点头,又问。“龙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像是开了记忆的闸,朱一龙的语调带了迷离。

“拍《镇魂》。你是赵云澜,我是沈巍。”

白宇突然想起来自己睡着前隐约听到小琪的话,沈巍换了演员。

 

原来龙哥就是自己纠结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感情表现方式的人。

 

白宇说不上后来的自己是处理的太好,还是太差,他们跨越了角色,竟然走到了一起。

 

“我性格慢热,但你不是,一见面就很热情,以前的我要和剧组演员经历不短时间的磨合,最后也只是在角色上达到契合,但你很特别,总觉得有故友似的默契。”是在回忆美好的事情,朱一龙脸上都染着惬意。

 

“是吗?”白宇皱了皱鼻子。“我这人碰着没见过的人,还挺有距离感的,可能龙哥你长得太好看,有句话怎么说,见色起意。”

 

朱一龙白了他一眼。“那时候在车墩,开玩笑说请你吃早餐,结果一大早拉我去了面馆,干脆就管了你三个月的早餐,你不知道”

“龙哥?”白宇低着头,停住了步子。

“嗯?”

“你有没有想过...”白宇把手攥着,手汗隔空磨着心窝。

“或者是我们演得太真,真得我们都误以为自己就是...”

 

明明是自己没勇气去承认对朱一龙的好感,明明是自己还没胆量挑战超了世俗认知的感情冲动。

两年的感情,你是多不相信自己。

理直气壮地拿着记忆尚在17年作逃避借口,甚至不惜伤着目前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

白宇,你怎么能。

 

朱一龙表情慢慢转为不可置信,盯着低着头的白宇,一步一步靠近,近到快要贴在一起,两个人彼此的呼吸都交错,分辨不清。

 

“误以为什么?”

“龙哥...”迎面的压制感令白宇后退一步。“我不知道。我只是猜...”

猜什么猜,他白宇想效仿沈巍立马遁回幽冥之地与世隔绝的蹲着。

遇事就想逃的怂货。白宇狠狠地嫌弃自己了。

“我昨天还在想我一个喜欢女生的人怎么去表达好和男生之间的感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你照顾着我,还告诉我,我们是情侣。更抓狂的是,我会有控制不住的情绪。”

朱一龙愣了愣,神色阴郁:“白宇,我以为你还挺勇敢的。”

到底是相处过的人,那么了解,说的话都能精准伤人。

白宇抬头,眼圈红了一片,嘴巴干裂。“哥,你让我冷静冷静,先放我一个人好不好。”

 

憋心里的话说开了,好像没有好受很多,反倒话头走的地方落了块石头,一样的堵,甚至变本加厉的难受。

 

片场难得闲暇。

白宇蹲在平衡车上转着圈圈抬头叫“哥哥我们比蹲下。”嘴里嗔怪幼稚,朱一龙还是踩着平衡车参与进去,被小孩求抱一样伸直手臂的白宇揽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被幼稚的人及时揽住了腰。

四下无人的一角。

朱一龙偷偷拍下身旁白宇的睡颜,放大来不及细看,就听见旁边的偷笑继而红了脸。“偷拍我,是暗恋我吗哥。”陈述句语序。

月光正好,月下是月牙弯的眼睛在笑。

开机仪式。

举香拜天地,求得拍摄顺利,同频率弯腰中,朱一龙微微扭头,窥看搭戏演员侧影,竟然正对上了双眼睛,那人龇牙一笑,正合四月的天气,“你好,白宇。”

搭上肩膀笃定地说我要保护我龙哥的白宇,两年后竟然红着眼对他说,我们会不会是因为太入戏,他会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一串串彩灯晕成霓虹背景,朱一龙眼眶有点酸胀,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迈过白宇。

他对白宇总是发不起脾气的。

一步...两步...停住。

白宇在身后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发出声。

朱一龙又迈一步,白宇竟然开始默默数。

三步,四步,五步....

背影在阑珊下从模糊到消失

数了几下,白宇不记得了

但数的是什么

白宇后来想了想

自己可能是在用数字掩盖当时甚至没意识到的失去。

 

 

5.0

看着朱一龙走远了,白宇像卸了力,直直栽坐到了马路牙子。

一切都向你希望的发展了,白宇,你自由了。

自由了吗?

自由的话为什么还会难受。

内疚?是该内疚的。

但失恋的感觉又是从哪个地方来的,莫名其妙。

完了,他不会真的对他龙哥有意思了吧。

白宇想起来分开时龙哥红透的眼睛,之前没有仔细注意,原来龙哥看他的眼神是这个样子,顾盼生情。想起来火锅店里认认真真数秒烫毛肚的神情,满脸都染上了较真的稚气。想起来早上带他去医院,提醒他系安全带时靠近的呼吸,咚咚咚,那时有强烈心跳的原来是自己。

也就电光火石之间,他纠结挣扎的现实问题屈服了内心,他开始同自己的情绪和解。

妈的,好像,是有点。

不,不止一点。

白宇烦躁地打开手机胡乱翻着热讯新闻,试图屏蔽掉一些情绪。

《失忆男子对妻子一见钟情》

《震惊!情侣吵架男子沦落街头》

“我靠。”白宇浏览着界面无语“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挽回前任,高情商发这三个字》

“这才两年,媒体都发展到这么没话说的地步了,还是大数据都能精准到情绪定制了。”白宇心里想着,更闹心了,摁灭了手机,坐马路牙子上烦躁地揉了揉头毛。

 

You make the choice,and this is your price.

《教父》里一句台词场景突然在白宇脑子里从时间深处被唤醒。

不知怎么,白宇就想起来大学拉片第一次看这部电影,不了解世故人情,台词全靠下面的翻译,只有黑帮枪战能刺激肾上腺素飙升,他和同学们一样,浮光掠影看完,就将自己抽离,去分析艺术手法,去学习表演技巧,和其他所有影片没什么不同。

 

人在心事重重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记忆钻了时间的空子不讲道理地冒出,又突如其来地让你和现实千丝万缕。

哪怕回忆不起具体细节,竟然有了新的感悟。

 

你既以做了选择,那便承受相应的代价。

经典不愧恒久远,这话很对。

白宇很快就付出了第一个代价。

没有车送他回家。

 

刚刚话说的太满,把他龙哥赶走了,现在首都这城市建设速度多快啊,他个从17年穿过来的人,哪能认得清路。

 

打出租?他甚至连自己醒来的小区叫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手机还在,也有电。

天无绝人之路。

这就好办太多是不是。

白宇找到了助理小琪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宇哥?”

“哈喽,小琪在北京吗?”

“没有诶,我最近一直在横店陪城哥拍戏。”

“城哥?”

“宇哥,你这是喝酒了么?你忘了,我从18年8月就没有再跟你了诶。”

“是...是吗?”

“宇哥,有啥事吗?你这是一个人喝酒了吗,龙哥不在吗?诶呀,城哥下戏了,我过去了哈,一会回给你。”

“......”

 

白宇心里五味杂陈,甚至真的想去痛饮几杯,怎么一睁眼,除了朱一龙,偌大的城市自己好像真的举目无亲。

17年的朋友19年是不是还在联系,身边的工作伙伴能信任的现在又是谁?

白宇翻着微信通讯录,好友不少名字新鲜且陌生,信息太多怕错过重点,他还保留着清除聊天记录这习惯,除了置顶的朱一龙,其他信息几乎一片空白,更是无从查起19年白宇的好友关系。

白宇第一次觉得,喜欢清除聊天记录,是多大的陋习。

 

 

幸好,发小群还在,他那几个伙计,几年如一日,在里面扯天扯地,这给此刻孤独的不行的白宇莫大的温暖安慰。

 

张然:[油泼面.jpg] 今晚的晚饭 ,不错吧

周小明:[臊子面.jpg]谁不是面一样,我们这是在组团欺负老白啊,在北京的就他一个。

陈诚:得了吧,人家和男朋友一起过二周年,吃得指不定多好,会羡慕你们这两碗面。

 

羡慕的要死,你们一定想不到老白正在吃空气。

等等,二周年?4月15?白宇一拍脑门,好家伙,镇魂开机日。

把纪念日搞成分手日,白宇你怎么缺心眼到了这程度。

思前想后,白宇还是硬着头皮发了出去。

Mr. WHITE:各位伙计,那个我住的小区叫什么小区来着?

周小明:哈哈哈哈哈老白这是喝高了?[偷笑.jpg]

陈诚:住了一年多的小区叫什么都不知道,喝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我提醒你白宇,快让龙哥把你微博卸了,发点什么后果你们承受不起。

Mr. WHITE :......我没喝酒,真没喝。

 

打完这句话白宇就放弃了,自己都不信。

告诉他们自己17年穿越来的?算了吧,指不定当个酒后玩笑嘲自己一辈子。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没有能联系的朋友,身份证也都放在了龙哥车里,连个酒店都不能开,白宇很有职业素养地没忘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进了酒店搞不好明天出现什么样的娱乐花边新闻。

 

周然:老白良宵苦短,及时行乐啊

 

行,行你个腿。

 

面对良宵,现在摆在白宇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电话打给龙哥求接应,他可丢不起这人,狠话都说完了,纪念日还给人家提分手,换个人得揍他,不过龙哥不像会揍他的样子,但万一呢,那胳膊,他戳过,受不起。

那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大马路上呆一晚上,不至于冻死,找家24h便利店也能凑合,还能充充电,吃上一碗泡面。

 

想到泡面,白宇饿了。放着好好的火锅不吃,去吃爱情的苦果,自己活该,非常活该。

那么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面前,被无情推开,当事人后悔,非常后悔。

 

最后白宇选择走进了一家便利店,挑了一桶泡面泡上,思考了一会,顺带提溜了一件罐装啤酒坐到了一个角落。

虽然已经夜里十点,还是不少的人进进出出,白宇做演员也有职业病,喜欢观察人群,白宇一边嗦着面喝着啤酒,一边去洞察人群细节装扮揣度他们的职业身份。

 

穿着洞洞鞋,盘着头发的小姑娘,妆容还没花,裤子雪白像是护士裤,外套里若隐若现着护士服,站在奶茶面包货架上徘徊了好久,最后还是只买了一瓶矿泉水。应该刚从医院换完班,最近可能还在减肥。

诶?他龙哥最近好像有点刻意保持身材的样子,下部戏需要?

想他干嘛!白宇晃了晃脑袋,继续做他的研究。

夹着笔记本坐在窗前,一面啃着面包,一面敲着电脑,微信提示铃响了手忙脚乱回复再对电脑一顿操作,马不停蹄,眼袋快要耷拉到脚底,这个,应该是附近公司熬夜的员工。

熬夜,这个点,朱一龙不会睡觉吧!睡觉,当真不管他了么?

也有穿着单薄的灰蓝外套,上面水泥锈迹斑斑,进来买桶泡面,边吃边操着方言打电话,白宇听不太懂全部,但有几句可以,吃的不瞎,北京咋样,咦,美着呢。他们是一座城市的底色,不比谁高贵,也不比谁卑微。

不时进来掂着医院袋子的人进入,或中年又或很年轻,有的神色轻松好像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买的食物包装都缤纷艳丽,步伐轻盈,有的一言不发神色阴郁,拿了一样垫腹的平价食物就离开不做停留,又或是坐在外面吃着吃着,泣不成声。

 

夜晚比白天更适合心性解放,人们在无光的夜又或繁星之间摸索着生活前进的方向,生活本身喑哑不言明,但却被过成了百态。

 

白宇看得有些入了神,不知觉一件啤酒都进了肚,不少,有8瓶,在平时他还可以,但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一碗泡面没顶上什么事,酒劲慢慢上头,胃里也开始折腾。

 

白宇轻轻揉着肚子,脑袋栽进胳膊,心里波涛汹涌,方寸大乱,现在的自己几乎和外界断了全部的联系,一肚子的话不知道向谁说,对谁说都觉得他喝的有点多,不,朱一龙不会这么觉得,那个他明明有好感但却提了分手的朱一龙。

白宇想,他应该就是喜欢朱一龙,男的也喜欢,性取向这个东西,本来就没个准话,自己何必较真。朱一龙是不是入戏太深,去他的,他现在还没演那部戏呢,他肯定不是。

要不,打个电话,认个错?

但他今天可是害他龙哥那么难过。

要不我数五个数,他不打过来,我就打过去。

白宇掏出手机,盯着页面,掰着手指头。

“五”

“二”

“一”

一还没落下,一瓶矿泉水放在了他面前,挡住了手机。

“你别闹,我在等我龙哥电话呢。”

白宇不耐烦地要拨开水,一双手附了上去,按住不安分的白宇。

“白宇。”虽然克制着,声音里还是带着愠怒。

 

“你认识我?”

白宇顺着那双手向上看。

诶?朱一龙的同款衣服。

朱一龙的同款口罩。

朱一龙的同款眼睛。

朱一龙的同款帽子。

卧槽!同款朱一龙。

6.0

最想见的人就活生生在面前站着,堵在心里的孤单向上翻涌,酸胀传递到了眼睛,白宇有点想哭。酒精作用加上激动的心情,白宇顾不得身份顾不得周围还有人,直接八爪鱼一样,环抱了朱一龙。

嘴里嘟囔都带着哭腔,你怎么才来啊。

 

便利店里有人被他们吸引,好像被认出来一样小声讨论着,这两个帅哥,怎么有点像朱一龙白宇。

 

朱一龙连忙压低了帽子,给白宇戴上了口罩,有些尴尬地向便利店员工频频点头,不好意思,朋友,喝多了,这就带走。

 

朱一龙拿开吸盘一样挂在身上的白宇胳膊,揽上了肩,另一只手护着白宇的脑袋,往副驾驶塞,有点难,这小子喝了酒劲还变大了,死死勾着他哥的脖子,不松。

朱一龙没办法,只能以极其怪异的姿势俯下身,用手轻轻拍着脖子上的手,哄小孩一样,“乖,松一点。”

 

虽然醉了,但白宇醉的还挺有脾气,手非但没松,还紧了紧。“松了,你就又要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朱一龙眼神松了松,把白宇往怀里揽了揽,“我不走,带你回家。”

 

醉鬼这才放了手,心满意足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吭声了。

 

朱一龙上了驾驶座,转过去给白宇系安全带,醉鬼突然睁了眼睛,开始朝着他哥耳朵呼呼吹气。

“别闹。”

他弟反而越拦越来劲,吹得不过瘾,张嘴轻轻咬了上去。

 

朱一龙连忙躲开,脖子到脸都染了粉红,无奈地看着白宇,这家伙喝醉了倒比平时聪明。

朱一龙系了安全带启动了车,轰鸣声中,他听见了他弟一句对不起,像是梦呓。

车子缓缓起步。

 

车开到了地下车库,把醉鬼运输回家的过程也很艰辛。

朱一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把他弟捞出来就吵着闹着要去正门,对着小区名称来来回回的念,缠着让他哥提问,自己说不对就都不能走。

 

好不容易哄着进了屋子,换了鞋,要给他弟找胃药。

白宇不老实,摇摇晃晃的,三步两步扯着朱一龙,人形挂件似的,他哥只能匀出来一只胳膊供白宇扯着,另外一只手在抽屉里翻腾。

找到了铝钛酸镁咀嚼片,又哄小孩似的,说吃糖让白宇张开嘴。

当真还算听话,白宇张嘴嚼巴嚼巴,撇起了眉。

“一点都不甜,比今晚泡面还难吃。”

朱一龙愣得心揪了一下,没说话。

又熬了一点解酒茶哄着白宇喝下,已经接近凌晨。

醉鬼显然也是累了,折腾了几下就翻到床上,朱一龙把白宇外衣脱掉,跨过去拉被子,结果被身下的人拦腰抱住,朱一龙一脱力,两个人就贴在了一起,他弟醉言醉语,朱一龙听到好多对不起。

 

白宇嘟嘟囔囔说了很多,他说这个时候的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个男的,喜欢上了他爸妈能不能接受,他兄弟们会不会觉得他有病,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他和龙哥的演戏事业怎么办。

说着说着不知道因为难过还是难受,眼角浸出来了泪,白宇腾出一只手去抹掉,但嘴里还是说个不停,他说龙哥我挺喜欢你的,真的,今天赶你走我也难受,但我没办法,我想得挺多,但到头发现我想得什么都不是。

梦远不成归,白宇对自己这莫名的感情不是不懂怎么一回事,只是突如其来,逼他一下子接受这情爱缘头是个同性,玩笑归玩笑,动了真格,便方寸大乱,语无伦次,不由心地想先逃开,赌一赌,万一是错觉,自认为理智地去避一次挑战世俗的险。

喜欢这事哪有什么逻辑道理去摆布,处娱乐圈了这么多年,他明白,倒也不难坦荡,借口酒精,把堆积的真话,一股脑吐了出去。

 

朱一龙看着他弟,心里也不是滋味,轻轻凑近,“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的感情不扭曲,也不病态,你的家人很爱你,所以他们会尊重你,我们喜欢演戏,也都在好好拍戏。”

 

听他哥这么说,白宇又开始吐槽,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给小琪打电话,她说她早就走了,我看着一长串躺在通讯录的名字,但一个都不敢打,我怕他们早就不和我好了,怕开口没说几句就被挂电话。

 

内心兵荒马乱,又受限于演员这层曝光生活下的局限,白宇只能故作镇定地同陌生的世界相处。

他弟的委屈声越来越小,慢慢成了平稳的呼吸,睡着了。

白宇手机闹钟突然响起来,朱一龙怕吵醒白宇手忙脚乱地去关,23:59,备注只有四个字: 一龙生日。

朱一龙的心晃了一晃,软下去了一片,他盯着白宇,眼波流转,良久,也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找到他弟一个人窝在便利店喝酒,舒了一口气后跟着的情绪就是心疼生气,气自己。他同记忆还在17年的白宇赌什么气,明明知道在一整个北京,现在说得上话的只有自己。

 

其实还没走出那道巷口,朱一龙就冷静了。两年以来,白宇嘴里说出来的挣扎和问题他何尝没有过,是入戏太深,梦作飞蛾,错把烛火当光明,对待同性,自己是不是真的会产生爱情,还是自己当真能义无反顾,奋不顾身去成全这爱欲的情。

 

朱一龙和白宇生活了两年,而面前的白宇对他感到陌生,这本就是一场不平等的感情,他太了解白宇了,也太懂怎么恰到好处地挑逗起白宇对他的感情。

开着车时,朱一龙甚至在想,不妨就顺着遇见他之前的白宇的说法,断了吧。

如果说两个人在一起是一场冲动,至少分手时有一个人分外清醒。

盛于艳阳夏花的相遇,本来就奇迹的像个梦。

做朋友,也好吗?

 

desolation isolation that means where I stand.

(苍凉孤楚,如今是我的代名词。)

 

车载播放器随机放出来的歌像是配合着他情绪。这首平时他俩都挺喜欢听,白宇还会坐在副驾晃着腿跟着调调哼,但这时候听着,怎么悲壮又应景。

倒也没有这么惨吧,朱一龙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想去换掉。

 

还没来得及,小琪的电话打来,她上来质问,说龙哥你俩怎么了,宇哥是不是一个人喝酒呢,都忘了去年换团队的事了。诶,剧组又找我,你俩好好的啊。

 

不及朱一龙回答,对方就挂了电话,蓝牙自动接上了歌曲。

 

but anxiety in reality it would never disappear

(现实的焦虑从不会减轻)

 

不好,做朋友不好。

踩着背景音乐沉闷的节奏,朱一龙问题的答案变得清晰。

构想的理智被撕得七零八散,没必要自欺欺人,也不及换掉播放器的歌,朱一龙在路口转动方向调头,播放器里的歌适时地进入副歌旋律。

 

I wanna have falling endlessly dreams again.

 

我想要再一次坠入无尽的梦里。

 

无关任何,谁让梦里有你。

 

7.0

 

月落星沉,晨雾迎着黎明。

破晓唤醒了屋里人。

白宇先睁了眼,眼前是放大的龙哥的睡颜,一瞬间的心安,还盯着端详了一会,再看自己,心里一紧,大半个身子压制性地环抱着朱一龙。

妈的,八罐啤酒竟然如此上头。

把喝酒当废料心情的排遣也要分人。喝完会断片的那种可以,至少抓住醉酒的时光放肆过后也不至于社死。

白宇不行,他喝醉后一切理想化,像楚门追求自由,不计代价,自由过也就罢了,醒来喝醉了的细节都一清二楚,罗列罪状似的,一条一条尴尬在脑子里被呈堂公证。

白宇咽了咽口水,伸着胳膊慢动作把自己搭上朱一龙身子的腿缓缓移下,秉着呼吸怕吵醒身旁人。

没什么用,身旁人动了动眼皮,要从朦胧中醒来。吓得白宇一激灵,抱着被子后退,险些跌下床去。

朱一龙睁眼,映入眼中的就是白宇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怎么一副失了身的样子。”朱一龙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抬了抬被压的酸软发麻的胳膊“昨晚被抱着不许走被占便宜的是我好不好。”

初醒的嗓音慵懒又软糯,明明一句骚嗷话,让朱一龙说得好像格外委屈。

白宇理亏,没地方反驳,只能哼哼,不是吧哥你跟喝醉的人还计较啊。尾音上翘,倒有点撒娇的意味,搞得朱一龙起床气溜得一干二净。

忍住了继续逗他弟的想法,问白宇“宿醉还难受吗?”

虽然醉了酒的过程很社死,但既然摊牌了,什么蹩脚的理由白宇也不想拿来自欺欺人了,要演赵云澜的人,还学不来点“爱就爱了,管他天王老子呢”的坦诚洒脱吗!

 

白宇看着他失而复得的男朋友,老实地点了点头,撇撇嘴栽向他哥。“嗯,难受。”

 

朱一龙起身穿了拖鞋,“那你再躺会,我去煮点小米粥,喝了会好受点。”

自己这是天降了个什么美人贤妻良母,白宇躺在床上开心地四脚朝天乱扑腾。

 

粥做好了,朱一龙又煎了两个蛋,一个上面撒了辣椒面一个撒了葱末,还没来得及叫白宇,他弟就寻着香味走出来了。

白宇握着筷子,往撒了辣椒的鸡蛋夹去,他哥拖着长音嗯了一声,调转方向,夹起葱末煎蛋,咬了一口。

嚯,香香软软,还会爆汁。

 

白宇喝了口粥,凑近他哥。“你说这才待了一天多,就和你告白,你也真敢同意,不怕我不是真心单纯见色起意吗?”

朱一龙咬了鸡蛋,抬眼看着他弟,笑着。“你和我只待了一天,我可和白宇待了两年,你没记忆但是总会有感觉吧,合拍的人不是有一见钟情什么的,折腾一天你还嫌不够吗。”

“有道理,怪不得第一次见你,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朱一龙愣了一下。“这句话,很像我们拍戏时你说过的一句台词。”

白宇托着头,“是么,我们可没有他们那么深的羁绊。”白宇顿了顿,“也没有他们那么悲壮的结局。”说着想起来什么似的撇撇嘴。

“但我连暗恋热恋还没经历呢,就快进到老夫老妻模式,19年的白宇都和你经历过,不公平,你说,我俩掉水里,你救谁?”

 

朱一龙一脸震惊咯咯笑得往白宇身上靠。“不是吧,白宇,自己的醋也吃,狠人啊。”

 

白宇故作嫌弃地推开他哥,一口把煎蛋都塞了进去,嚼了嚼。“你说要不要我们再分手啊,你让我再追你一次。”

话还没说完,他哥就凑过来,朱一龙咧嘴笑着盯着他弟,反反复复打量。“我说你这脑袋里天天都装的什么呀,19年的你跟我说的可真对,还有啊,你怎么确定是你追的我?”

白宇扒拉开他哥脑袋。“19年的白宇对你说我什么坏话了,咋这么不懂事呢!”

“倒也没啥,只是聊天提到了,你就说17年的自己很多事情很多感情都不够成熟,还说万一我再遇上不成熟的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包容。”

“这混小子,没想到一语成谶了吧。”白宇愤愤地说着,咬牙切齿仿佛骂的不是自己。“等等,你说不是我追的你吗?”

朱一龙抿了抿嘴,害羞似的还低了头笑着,“开机仪式看见你就有感觉了,不会更早了吧,所以是我先喜欢你的。”

 

自己这还是白赚了个美人老婆。

 

白宇嘿嘿傻笑着,他哥把碗都给收了,出来见白宇还是一脸傻样。

 

朱一龙可猜不到,白宇现在满脑子没什么过喔审东西,想着自己要努力学习一下,既然都老夫老妻了,有些该来的事对他虽然新鲜,也不能拖了两年后白宇的后腿。

显然,两年前宇子的自我认知同赵云澜持平,并不到位,晚上的白宇深有体会,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两个演员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宝贵的紧,属于忙里偷闲。

朱一龙今天还有场广告要拍,简单收拾了一下,电话打来车就停在了楼下面。

刚刚送下去他哥,白宇就接到了经纪人电话,面对老板昨天为什么不打电话的疑问,对面委屈巴巴:“明明是您三令五申昨天纪念日今天龙哥生日不要我们打扰的,这工作计划实在没办法等,才要发来给你看,怎么还带反咬一口的,老板。”

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白宇没法反驳,心里就算耍赖地想着不是我是两年后的白宇,嘴上还只能认怂。

群里工作室伙伴思路起飞,话头向上快速滚动。但白宇盘算着,今天算是他和龙哥的第一天吧,又是龙哥生日,庆祝是一定要庆祝,不知道他哥中午吃的怎么样,拍摄任务紧不紧,说是傍晚回来,提前不太可能,会不会延后,生日要有蛋糕吧,还得吃面条。

想着想着,打开外卖点了个蛋糕,不大,六寸,他哥下一部剧角色跨度很大,生活条件不允许吃得圆润。然后乐呵呵地想,朱一龙肯定没吃过《镇魂》开机前白宇的手艺,宇哥给他露两手。

说干就干,白宇哼着歌去冰箱找食材,百度食谱,把微信大家的工作交流抛到了脑后。

 

小小白1:宇哥你意见如何?

小小白2:boss白?人呢?

小小白3:不是吧,又双叒叕丢了。

经纪人:各位忙自己事吧。这小子,今天先放过他。

 

朱一龙是迎着黄昏回到家的。

广告拍摄任务不太重,甚至还在最后给他准备了简单的生日仪式,拍摄结束对方公司邀请吃晚饭,朱一龙摆摆手腼腆笑着。

“谢谢你们,但我家里有人,就不去了。”

在对方有些惊讶但表示理解中同工作室伙伴对了眼神,没有卸妆揪起外套就开车回家去。

真不怪他哥猴哦急,谁让白宇打了电话问回家,还语气神秘的。

接到电话拍摄进程才过半,朱一龙就开始了期待,期待值随着拍摄进度一路飙升,摄像大哥都夸朱老师状态怎么突然容光焕发,上镜喜庆极了。

这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让一下午拍摄的疲惫一扫而净,等红绿灯的过程甚至哼起了小调调。

虽然但是,这都是朱一龙打开屋门见到白宇之前的想法。

 

打开了门,迎面就是一股烟在客厅弥漫,朱一龙心下一紧,险些直接报火警。

他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什么动作,就看见白宇烟雾缭绕中走了出来,系着围裙,把腰间围的曼安妙,但这时候是真的无暇顾及什么好看。

“咳咳...”白宇一手举着铁铲拿肘护嘴,一手把盘子放到餐桌上。“龙哥,你回来了啊,歇一歇等着品尝宇哥给你做的饭啊,咳咳...”

当下朱一龙就放下了外套,挽着袖子说去帮忙,被白宇拦腰按下。

“待着,咳咳...哪有让寿星下厨的,马上就好。”

马上之后,两个人对着精致的蛋糕和两盘黑乎乎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朱一龙一脸戏谑,绷不住地笑意在眼里流转。

“小白,这...”

白宇眼神飘忽,微微张嘴挑眉,手比划了半天。猫崽似的众目睽睽之下伸爪扒拉走两盘不可名状物,欲盖弥彰一笑。

“这,不太熟悉19年电器设备,平时又很少做,糊...糊了一些,我们不吃了,点些外卖。诶,龙哥,你别啊!”白宇伸手去拦,没拦住他哥握着筷子往一盘里面夹了菜。

“卖相不好,但吃起来很不错啦。”

“真的?”白宇半信半疑夹了一口。

“卧槽,咸的要死。”白宇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水。

朱一龙笑得见牙不见眼,咯咯声饱满地像婴儿打奶嗝。

“不能吃了,你这马上进组,吃坏就影响大了。”白宇也不气他哥逗他,张罗着要去倒菜。

朱一龙拉住白宇。“冰箱有之前炒好的浇头,我去下两碗面,饿了的话先垫一下肚子,很快的。”

白宇点点头,没有说话,轻轻回握了一下手。

 

煮面很快,前后也不过十分钟。

朱一龙端着面碗出来,见他弟坐在餐桌前,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吗?”

白宇抬头。“你说就算正确的人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是不是也不行?”

他哥听得懂白宇言下之意,抿了抿嘴,放下碗去揉了揉白宇的头。“想什么呢,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白宇开始恋爱时这么患得患失。正确的人就是正确的人,时间早晚长短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遇上了就是最合适的时间。”

白宇努了努嘴,接过来面。“那两年后的我肯定是比现在好,更配得上现在的你,你和我谈恋爱,会不会不爽啊。”

“是挺不爽。”朱一龙点了点头,吃了一口面。

“越了解我之前不认识的白宇,就会越不爽。不爽怎么没能再早一点碰上你,和你顺其自然地成为恋人,成为伴侣,再早一些的你一定也可爱,因为我一直都觉得,白宇是个特别好的人。”

还没来得及耷拉下脸的白宇唰地红了脖子。

first blood

白宇酸到牙一样嘁了一声,欲盖弥彰地低头嗦面,面食爱好者对他哥的面给予高度评价,他哥还十分懂他的给他浇了陕西油泼辣子。

“还以为是我连哄带骗搞到了你,现在看来,外表都是骗人的,你怎么这么会。”

朱一龙直勾勾地看着他弟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对喜欢的人,有些话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double kill

完了,白宇心想,这把彻底栽了。

一抬眼发现他哥咧嘴一笑,活脱脱村口单纯到质朴的村草,哪像刚刚骚话连篇的人,简直分不清哪个是伪装。

 

俩人吃完面条开始准备蛋糕,朱一龙挣脱不得,被白宇按着戴上了生日帽,关了客厅的灯,点蜡烛,橙火前,朱一龙微微闭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火焰摇曳,睁开眼他弟的呼气亲近的像是给脖子带了条围巾。

趁着烛光,白宇递给朱一龙了一个盒子。

“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提前替我准备好了送给你的礼物。”

一双可拆卸筷子,像是特意定制的,铁质部分印着精致的玫瑰花logo,可以随时带在身上进组,而且低调实用,白宇都不得不夸19年的自己,真会选礼物。

一同吹灭了蜡烛,眼睛一时没能接受突然降临的黑暗,两个人相顾无言。

借着昏暗的环境,不急不缓的悸一动在两个人心里肆虐生长。

白宇摸索着开关找灯。

“生日快乐!许的什么愿...唔”

视野还没适应光亮又被压啊过来的人带入新的暗方。

朱一龙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吻嗯上了白宇。不接触还好,一经触无碰,一种异样的情迎愫便像野火一样从白宇心中燈然点着,燎嗷的从心窝到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

原来和他哥接耶吻是这个感觉,不会因为同性迎产生丝毫不适,情绪像是长了倒刺勾哦得浑身脱喔力,仿佛在喝海盐味的汽水,微微咸涩,偏偏舌额尖又欢脱跳跃着刺一激,两人双唇缱绻,似要把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用实际表现表达尽兴。

白宇在朱一龙靠过来时下意识地箍住了他的腰,被他哥压啊过来的重量逼得持续后退,手忙脚乱中撞洒了杯子,撞到了凳子。白宇吃痛地嘶了一声,朱一龙愣了一愣,轻声关切。这个卸力当口,被白宇重新按过来了脑袋,反客为主,恨不得整个人贴进对方心里,白宇歪着脑袋轻轻咬住朱一龙下唇,微微喘着。“继续啊。”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惊蛰过去的春雨往往来势汹汹,常常伴着轰隆的雷,纵然家里隔音不错,也能感受到窗外一下一下的闷哼,像是压制住了震动的鼓面,恣睢却不能尽兴。

两人的防线双双溃诶不成军。

虽然下面胀昂的难受,但白宇心里其实一直在打怵。

哪怕当下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学习呢,只有最基本的了解,实践起来会不会伤害到他哥。

白宇有些害羞,放低了声音问。“龙哥,你相不相信我?”

浑然天成的默契让朱一龙立马懂了他弟的言外之意。他强忍着笑意,眨着眼睛。

“白宇,你确定?”

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俩人凑得很近,鼻尖被他哥的长睫毛呼扇,不痛不痒,但时刻撩嗷拨着白宇。

这还怎么忍?

不忍了!

卧室门啪地一声紧闭。

 

“诶我去!你怎么翻安上来了。”

“.......”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过我,我还以为,混蛋,宇哥以后这可怎么混!”

“......”

“那啥,蛋...蛋糕还没吃呢,我们要不先吃?”

语气骤然是弱了几分。

“没关系,先来更好吃的。”

一句骚嗷话,语气不急不缓的。

对面愣了好一阵没出声。

“流由氓!”

乖老婆一跃变成流由氓,白宇只觉上当。

把刚刚一脑子废诶料的自己完全忘记。

 

层波潋滟,飒飒雨声杂着晚风刻画屋内梦。

08

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白宇一个人站在无垠雪地,前方好生热闹,像是一个剧组开机,放响了一串大红鞭炮。

吵的他眼前的雪都一粒一粒放光。

白宇想看前面在干啥,没戴眼镜,眼睛眯成一道桥,桥前弥漫的全是白雾,朦朦胧胧看不清。

“免贵姓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白宇一激灵,他扭头,眼前伫然站着一人,长身玉立,西装笔挺,温文尔雅,呈握手状面对着他。

眼熟得紧,甚至下意识感觉这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但死活想不起这人是谁。

周遭像突然开了静音,恍若天地间仅剩他们两人。

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他好像也只能跟自己说话。

我有问过他贵姓吗?

尽管疑惑,白宇还是伸出手握住。

“免贵姓沈,沈巍。”

白宇听见自己的声音传出。

“赵云澜。”

赵云澜是谁?好熟悉的名字,自己又怎么会说出这个名字?

我明明是白宇。

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又发不出声了。

握着自己的手迟迟不松,反而似有若无地加着力度,眼神死死盯着,柔的像摊水又不和谐地带着近乎贪安婪的神情。

这人不是在揩爱我油吧,白宇心里想着,侧着眼看他。

那人愣了一愣,突然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手里一空,心里竟也莫名地一沉,好像跟着什么一同下坠,一种无力感袭上全身。

那人突然换了表情,茫然冷峻,声音像寒铁,冷得刺骨。

“你不是他。”

废话,我当然不是。

这句话,白宇依旧没能说出口。

沈巍眼神一横,周身上下忽而笼上一席黑,浓的像是墨,晕染得整个人模糊的像是老照片上的笑脸。

看着眼前人越来越模糊,真像下一秒就化成烟散了,白宇着急地伸手去拉。

双手凌空过,他抓了个寂一寞。

白宇冲虚影喊着。

这次他能发声说话了。

“你话倒是说明白啊,你找谁,我是谁,别在这糊弄人。”

“你会是他。”

像被吹灭的烛火,晃荡一下,蓦地灭了,虚影一闪,便散了,只留下了最后这句不清不楚的话。

装神弄鬼什么啊?

周遭又热闹起来,剧组开机仪式,他隐约看到一群人举着香火拜天地,求得拍摄顺利。

最中间两个身影步伐一致,比肩站着,弯腰同频,白宇觉得眼熟。甚至,身形很像自己和刚才消失的人。

白宇突然没由来地心悸,脑门上好像渗出汗,他睁大眼睛。

终是醒了过来,成功逃离那场魇进去的离奇梦境。

 

09

浑身都像是出了虚汗,黏安糊地有些难受。

一室的清光晃得白宇眼睛有些眩晕,梦里竟然把他龙哥给忘记了,这可还行。

想着,他翻身去看枕边人。

扑了个空。

自己睡在单人床上。

白宇鲤鱼打挺坐起身,熟悉的房间,却是车墩的房间。

白宇一瞬间恍惚,冷静坠落跌至风口,被吹的四散飘零。

他慌忙打开手机,列表都是熟悉的好友,对话框除了小琪和发小群,依旧全被清空,没有置顶的朱一龙。

日期17年4月15日,透过手机屏亮得刺眼。

踩空时间缝隙下坠,被梦呈着兜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那么真实又奇幻的经历,到头来才是场虚无缥缈的梦?

假的又如何,白宇还是难过,怎么又搞丢了一次他哥。

门铃响起来,白宇起身去开门。

小琪依旧风风火火,先声夺人。

“哥醒了呀,起挺早,一会吃个早饭化个妆,开机仪式七点半,咦?哥还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小琪放下早餐询问:“是烧还没退吗?不然我给你请个假,身体要紧。”

梦里不再跟他一起工作的小琪现在亲切地站在面前关心他,白宇倒在失落中油然生一种欣慰,梦尽落花,不如珍惜着眼前。

他摇摇头,龇牙笑着。

“那我就放心了,毕竟第一天,和你对戏伙伴熟络起来更好,龙哥人我接触过,很不错的。”

白宇的笑就那么定住了。

他吞咽了口水,像是证实什么一样地小心翼翼。

“朱一龙...吗?”

短短四个字,好似用尽了浑身气力,他期待回答又害怕回答,情绪站在了紧张的悬崖边,跌下去,便再也提不起来。

小琪是真没察觉到白宇内心一场兵荒马乱,只当他提前做了功课,笑着点点头。

再也无心干别的事情了。

白宇抓起来外套拉着发懵的小琪就走。

“我不饿,我们现在就去片场。”

 

片场还未收拾完毕,剧组忙碌着,便放任白宇四处溜达张望。

化完妆的他搬个凳子坐在化妆间门口,什么也不干,就出神地朝入口望,人来人往,路过总要调侃几句,说白老师,能不能有点男主样。

小琪是格外不理解,问他瞅啥呢,也不回答,活脱脱坐成了一块望夫石。

忽然起了阵风,门口开始一阵喧闹,一片问早声此起彼伏,一行人就这么走进来,白宇咽了咽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起了身。

原来今天太阳这么好,一开门,好似全宇宙的光都聚集在了来人身上。

白宇藏不住的笑意开始从眼睛里流出,撤了凳子,站起身拍了拍小琪的肩,哼着歌从侧门溜走了。

“诶,不打个招呼吗?走了?你去哪?”

那人摆摆手,扭头做了个鬼脸。

“饿了,吃早饭。”

留下小琪在风中凌乱。

他哥,不会昨天把脑袋烧傻了吧。

 

开机仪式如约而至,梧桐树大片大片葱葱郁郁,一阵风穿叶而过,清新澄澈,撩得人心里淌了水一样的柔。

良辰吉日,黄道吉时。

白宇大姑娘下绣楼似的,终于走出来直面他哥,表面镇静,心里却打鼓,这个时候他龙哥并不会认识他。

时间公平的可怕,终于是轮到他白宇,携着一份独家的记忆同迢迢赶来的陌生情人相认。

鞭炮声响,惊飞了枝头几只小鸟。

他们上前领香火,一行人望着摆台,迎着七八点钟的阳光,求得拍摄顺利,收视可望。

转身间白宇撤步同朱一龙再一次比肩,他哥微微扭头,正好迎上了白宇望着他的眼。

似是梦或虚无间那些记忆浮光掠影淌过白宇脑间。

 

“我性格慢热,但你不是。你很特别,热情地像是见过的感觉。”

“是么,见安色起意吧,我这人碰见不熟的还挺有距离感。”

 

“你说17年的你对感情很不成熟,要是遇上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包容。”

“这混小子,一语成谶了吧。”

 

“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提前替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一切渐渐在白宇心中了然,这是被19年的自己摆了一道啊。

 

“难道不是我追的你吗?”

“开机仪式时就对你有了感觉,不会更早了吧?”

 

不,会。

早在多久?

喜欢上你

早在了两年后。

 

梦与虚无交接,他们的故事错位时空,横穿了不眠的夜。

 

白宇粲然一笑,对上了他哥流转的眼波。

白宇心里同自己打笑,他们剧组这时怕不是拜上了月老。

你好,白宇。

你好,朱一龙。

 

春夏交接的风温暖轻柔,撩得人心都开始轻而易举地悸一动。

天地澄澈,看着会因害羞转头,比记忆里青涩了不少的龙哥,白宇竟有了种失而复得的感动。

 

他们彼时都没有意识到,此刻时间已经叠印着他们的影子领着二人走进了一场不可战胜的夏天。


*早上发现这一次存活了这么久,开心

*满足了自己三毛特效写一写那个夏天的心愿

*祝大哥二哥生日快乐,一句老话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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